沈钰gyoku

跨过无数的夜晚

*两人都年老的梗

*建议搭配着这个BGM食用:跨过无数的夜晚

*甜,放心绝对是甜

————————————以下正文

当韶华逝去,容颜不再,你是否爱我如初,任地老天荒?

                                                                                                                 ——序

清晨,当第一缕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给沉寂了一夜的房间披上一层浅白色的光纱时,向来浅眠的基尔伯特就醒过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那双曾经眼神锐利如刀锋的赤眸早已失去了光彩,变得有些混沌,沉沉的红色暗的有点脏,眼白也有点点深浅的痕迹。松弛的眼袋拖着干涩的眼球,他再次闭上眼让泪腺自己分泌出一点液体润湿难受的眼睛,眼角和脸颊上的纹路随着他的面部运动被挤得更明显。

“唔!…嘶……”

他想起身去厕所洗漱,可是刚动了一下就听到腰部咔嚓一声轻响,扭曲的痛感瞬间顺着脊椎传入大脑。本身就嘶哑的嗓音在一夜未使用的锈化之后更加刺耳,如同坏掉的留声机一般,在房间里低低的响起。这明显的声响惊醒了床上躺着的另一个男人,伊万悠悠转醒,听到基尔伯特低低的呻吟猛地睁开眼。但还未等他起身去看基尔伯特的情况,眼前突然涌上一片彩色的色块,大脑如同针扎的剧痛起来,他立刻蜷缩起了身体,抱住脑袋难以忍受的哼出声。他柔软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大脑仿佛要爆炸一般的痛苦让他眼角泛起泪花。

“…呜……基尔…好疼……”

“万尼亚你醒了?别动……啧,给本大爷躺好。”

基尔伯特立刻忽视了腰部持续的疼痛,转身扶着伊万在床上平躺好,头枕上自己的大腿,手指按住突突跳着的太阳穴轻柔的用力按压。他的手早没有过去那样光滑有力,干瘦的手背上布满了一道道阡陌纵横的纹路,扭曲蜿蜒的爬上他的手臂。伊万看着有些发黄的天花板,深深的喘着气,气流带动着声带轻颤着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是一只老旧的破风箱,生理性的泪滑过他遍布皱纹的脸,然后被基尔伯特抹掉。

在温柔的按摩下伊万终于缓过那余痛,基尔伯特把再次开始犯困的伊万在床上安置好,然后缓慢的下床。他的动作迟缓,脚还不慎把自己的枕头拖下了床,顺便连带着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他叹了口气,穿好拖鞋后扶着腰躬身去捡起地上的枕头和塑料杯。幸亏杯子里面没有水,但不幸的是他本来就不慎扭到的腰再次受到了伤害,当他起身的时候那疼痛差点让他眼前一黑。

然后他套上挂在一边的军服外套,步伐有点蹒跚的走向厨房,开始准备他和伊万今天的早餐。他的手脚已经没有那么灵便了,手的轻颤让他无法完美的完成那些刀工,但这并不妨碍他熬出的红菜汤与煮出的土豆香肠的美味。热气在被初阳照耀的厨房中暖暖蒸腾着,太阳已经出来了,穿破清晨的薄雾与玻璃窗打到基尔伯特的肩头和那一头白发上。那头曾反射着金属一般的银光的短发已经失去了那光泽,成了彻底的属于老年的枯白。他那张精致帅气的脸也早被皱纹爬遍,带着深浅的老人斑,岁月年华在这个帅气的男人身上打下不可抹消的痕迹,标注着属于他的时间已经匆匆流逝了多少年。

基尔伯特给红菜汤中压入蒜蓉,盖上盖子继续炖,同时把已经在啤酒中焖煮好的香肠拿到砧板上开始切成片,和土豆片、生菜一起夹入吐司片中制成三明治。当他在夹第二个三明治的时候,伊万的喊声让他放下手中的活。他顺手关掉了红菜汤的火,手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回到房间。

“怎么了万尼亚?如果不是重要的让本大爷都惊慌的事你就接受惩罚吧。”他扬起一如既往的大笑,和神情恍惚的伊万眼神相对的时候表情僵了僵。

“万尼亚?伊万?”

“啊……小基尔啊。”伊万突然回过神,对着基尔展开一个甜甜的笑,搭配着那张皮肤松弛的脸却没有多违和,基尔伯特多次看着那张老去的脸上如同孩童一般天真的笑总会暗自笑骂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看到这样一张脸居然还会被这头老斯拉夫熊可爱到。

“小基尔找万尼亚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叫本大爷过来了吗?”

“哎……万尼亚记不清了……”伊万的眼神迷茫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继续笑眯眯的看着基尔伯特,“基尔……我饿了……”

“啧,本大爷就知道是这样,”基尔伯特过去大力揉了揉伊万那一头白发——它们已经完全从奶金色退化成纯白——然后转身准备回厨房,“知道了马上就好。”

“谢谢基尔~”伊万坐在床上,单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基尔伯特转身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喊出来:“基尔!”

“又怎么?”

“唔……那个,你腰还疼吗?”

基尔伯特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伊万说的是起床时的事,他也知道了之前伊万叫他是为了什么,不过伊万忘记了而已。

伊万的身体并不好,年轻时酗酒的习惯带来的苦果就是年老后的记忆退化和智商下降,他现在就像是个不算聪明的孩子,紧紧的粘着基尔伯特。他总会忘记很多事,忘记了东西放在了哪里,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忘记了自己是否吃过午饭,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但唯独基尔伯特,他牢牢的记在那退化的大脑中。基尔伯特,这个人,这张脸,这个名字,仿佛已经成为了身体的本能,刻入骨髓的深刻。和基尔伯特相关的事,他即使一时忘了,但很快也会想起来。

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

孩童时期的打闹友情,青年时期的分合纠缠,中年时期的平稳度日,再到现在,老年时期的执手相伴。不知不觉他们在对方的岁月中已经瞩目了那么多年,伴随着他们的记忆,组成生命中最不可分割的那一部分。

“还好,万尼亚你该起床了,要吃就赶快给本大爷起来。”

“哎……还是好困……基尔端到床上吃嘛……”

“睡,或者吃,自己选。”

“呜……”

基尔伯特摇了摇手,回到厨房夹好第二个三明治,并把锅里炖好的红菜汤装进碗里,端上饭桌。伊万已经穿好大衣坐到餐桌边了,他把电视打开,在新闻频道主持人平稳念着国家大事的声音中两人享受完一顿温馨的早餐。

早饭过后的时间空闲而无趣,基尔伯特翻出自己的老花镜带上,在书柜里翻找着什么来看。伊万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披着毛毯等基尔伯特选好书过来给他念。他现在已经无法辨认文字了,记忆的严重退化让他生活的乐趣退却了许多,基尔伯特成为了他的全部。基尔伯特翻来翻去,那好几柜的书他都逐一读过,他却开始纠结于哪一本是伊万最感兴趣并且他没有念过的。最后他踮着脚,颤颤巍巍的从书架顶端抽了本厚厚的大书出来,那本子封面上绘着一个花纹繁复的十字架,然后边缘用德文写着一个名字。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这大概是他不知多久以前的日记本,已经被尘封多时。他拂掉表面的灰尘,翻开时纸页有些粘连到一起了,泛黄的纸和干涸的墨迹文字低语着他们的年纪。那棱角分明的字明显出自那个曾经嚣张骄傲的银发少年之手,略微幼稚的语气记录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基尔伯特看着其中一行文字,低低的笑出声。

“哈……本大爷当年还说过这种话啊……”

他合上日记本,转身回到阳台坐到伊万面前的椅子上:“本大爷今天给你一个窥探本大爷的日记的机会,好好珍惜好好重视!”

“啊啦知道啦……”

“xx年o月a日……哈哈哈今天又成功把那头北极熊打哭啦……本大爷最强!……xx年y月d日……今天和丹/麦那家伙又去找了那个北极熊的麻烦……不跟着本大爷信教都是混蛋……kesesese……”

基尔伯特边念边笑,伊万托着腮盯着基尔伯特的笑颜目不转睛,他听着那些似曾相识的故事,和基尔伯特低沉温柔的声音。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暖热热的,舒服的让人想就这么打个盹。伊万半眯着眼,眼角的皱纹皱在一起绽开,他向基尔伯特伸手,“基尔过来……”

基尔伯特突然被拉进一个怀抱抱紧,伊万的脸就压在他的肩上,太瘦削的下巴骨头咯的基尔伯特的肩有些疼。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日记本,肩上的伊万已经闭上了眼安静睡去,他也放小声音,轻轻的念着。

“xx年w月f日……今天也继续讨厌着俄/罗/斯。”

基尔伯特微笑起来,手指拂过那句话,“直至今日,我也最讨厌你了。”

时间看似很长,但是在书本与睡眠的消磨下很快被磨成细沙,闪烁着微光从他们指尖流逝滑落。待到伊万再次睁眼的时候,基尔伯特已经起身去做好了中饭了。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厨房,一进门就看到那个人站在餐桌前放着做好的食物。中午的暖阳是耀眼的金色,笼罩住基尔伯特全身,光影变换间伊万仿佛看见那个身着修身军服的银发青年正向他微笑,但当他眨了眨眼后,基尔伯特变成了他最习惯的年老的样子,但是那微笑是始终未变的。

午饭过后伊万突然心血来潮翻出柜子里的小提琴,那把琴是好久以前两人去买的了,伊万会拉但很少会碰,自他记忆退化后更是再也没有取出来过。伊万拿着干抹布擦去表面的浮灰,捏起松香打磨着弦,他细致的清理着这把美丽的旧琴,口中哼着舒缓柔和的小调。手指的僵硬与颤抖和不熟练的手法让他偶尔会拨响琴弦,发出几个单调的音节。然后他拉紧琴弦,试着把小提琴架到颈间,运弓试了试音准。

饱满的音色从弓下流泻而出,伊万放下小提琴,心情愉悦的去翻衣柜,找出一套很久没穿的黑西装换上。

他带着兴奋的微笑,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想到什么做什么,表情永远天真单纯,那双紫眸已经不再混入繁杂的暗色,清澈的就像一块紫琉璃,仿佛是初生的孩子一般。他认真的准备了好久,然后拿着琴走到花园中,那里有他和基尔伯特从他们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就一起认真种植起来的各种花卉。他在花丛间站定,然后抬高声音喊道:

“基尔!基尔!”

“怎么了?”

基尔伯特放下手中的书,摘掉眼镜起身,他听到伊万的声音似乎是从花园里传来的,担心他有什么事,快速赶过去。

温柔的小提琴声最先传到他的耳朵,他在门前一愣,手缓缓推开大门。然后他想,这世间再没有比眼前这一幕更值得他从生前记到死去了。

夕阳缓缓西沉,阳光变成温暖的橙红色打在世间万物上,晕染出一片暖光。花园中站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被娇艳的花朵、炫目的余晖、还有那温柔如水的音乐包围着,正优雅的拉动手中的小提琴。他已经年华老去,垂垂暮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再也称不上俊朗,但浅紫双瞳中那抹温柔却千百年来从未改变。岁月如斯,美人暮年,但爱从未老去,反而在这年华中越酿越纯,越浓郁。他回眸时那抹单纯柔软的微笑,和天边的火烧云一起燃烧着,逐渐沉入夜幕。

基尔伯特微笑起来,取过自己的长笛举到嘴前,伴着他的调子在那低沉曲调中混入一只明亮的音色。

提琴奏出的岁月与长笛泄出的年华缠缠绕绕,从清晨到夜幕,然后伴随着他们跨越一个又一个月光如水星罗密布的夜。

当时钟的时针分针一格一格的接近十二的数字时,伊万和基尔伯特并肩坐在床上,伊万低头看着一沓文件,而基尔伯特在床头的夜灯下摆弄这手中的卸妆水。他们的动作不再迟缓,但是脸依旧是那副苍老的模样。床头柜上放着伊万的小提琴和基尔伯特的长笛,这一次封存之后也不知下次又是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

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等待着午夜的敲钟声。

“……基尔,”当秒针还有最后一圈时,伊万开口喊了基尔伯特的名字,“这份礼物,你喜欢么?”

“啊?”基尔伯特没反应过来,然后伊万轻轻笑起来,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就继续说下去:“我挺喜欢的……能和基尔共度一生白头偕老。”

基尔伯特沉默的看着伊万,他那张千百年来从未变过的娃娃脸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妆,故意涂抹成衰老的样子。他自己脸上也是一样,他们作为国家永远没有老去的资格,也就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和凡人一样感受一下与伴侣相伴一生的感觉了。

“……本大爷觉得无聊死了。”基尔伯特扭了扭头,“别想那么多了蠢熊,有这一次知足吧。”

“呜呼呼……”伊万恢复以往不带感情的笑容,把视线转回手中的文件。

基尔伯特拧开卸妆水的盖子。

“铛——”钟声响起的那一个瞬间,基尔伯特有一种莫名的解脱感,他正要拿着卸妆水起身,去抹去脸上厚厚的伪装之时,他被伊万拉住了衣领拽了回去。

下一秒,触感粗糙干裂的唇部皮肤接触到了一起。

两个外表白发苍苍的人,在零点的钟声中和对方交换了最后一个吻。

“晚安,我的基尔伯特,愿未来的夜也有你相伴。”

“晚安,我的伊万。”

当韶华逝去,容颜不再,你是否爱我如初,至天荒地老?

当岁月无尽,你我未变,你是否爱我永远,至万物不存?

你我携手跨过无数的夜晚。

你我并肩奔赴又一个黎明。

————————————END——————————————————

熬夜修仙写完了这个有点流水账的故事。

这个设定是很久之前就有策划的,作为国家的两位永远都没有老去的机会,但我想给他们一个白头偕老的结局,于是私心了这些内容。

最开始我的设定其实并不是国设,是普通人的设定,但是思考良久还是选了国设,因为我真的、真的很想让身为国家的他们也能好好感受一次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国家的日子。

交往、结婚、生活、老去。

所以当我听到篇首那个bgm的时候,我非常冲动的循环着这个小提琴曲动笔了,甚至不惜熬夜。“跨过无数的夜晚”这个名字,我觉得真的很像他们,互相扶持又互相怀疑,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黑暗的夜。他们只能看见彼此,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前进,然后共同迎来晨光熹微的早晨。

脑补着脑补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呢TvT

关于那个露西亚拉小提琴的梗来自于b站某个mmd……印象太深了根本不能舍弃这个描写……关于“礼物”这个事,或者说他们扮成年老模样的原因,请大家理解为这是我们送给他们的礼物吧。

愿你们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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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交警追了八条街的F1在逃赛车手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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